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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一回 花又兰忍爱守身 窦线娘飞章弄美

正文 第六十一回 花又兰忍爱守身 窦线娘飞章弄美 (第1/2页)

词曰:
  
  晓风残月为他人驱驰南北忍着清贞空限贴。【无弹窗.】情言心语两
  
  两低低说。沉醉海棠方见切惊看彼此真难得。封章直上九
  
  重阙甘心退逊香透梅花峡。
  
  调寄“一斛珠”
  
  世间尽有做不来的事体独情深义至之人不论男女偏做得来。人到极难容忍的地位惟情深义至之人不论男女偏能谨守。为什么缘故?情深好义者明心见性至公无私。所以守经从权事事合宜。不似庸愚只顾眼前不思日后。今说罗成同花又兰、张公谨、尉迟南。尉迟北一行人出了幽州地方花又兰在路与罗公子私议道:“郎君还是先到雷夏窦后墓所还是竟到长安?”罗公子道:“我意竟到长安上疏后待旨意下来然后到雷夏去岂不是好。”又兰道:“不是这等说。窦公主是个有心人当初与君马上定婚之时原非易许迫后四方多事君无暇去寻媒践盟彼亦未必怪君情薄。不意国破家亡上无父母之命下无媒的之言还是叫他俯就君家好还是叫他无媒苟合好?是以写和托先姊面达以探君家之意返箭以窥君家之志。以情揆之是郎君之薄情非公主之负心也。今漫然以御旨邀婚是非使彼感君之恩益增彼之怒挟势掠情之举不要说公主所不愿即贱妾草茅亦所不甘也。郎君乃钟情之人何虑不及此?”说到这个地位罗公子止不住落下泪来双手执住又兰的手道:“然则贤卿何以教我?”又兰道:“依妾愚见今该先以吊丧为名一以看彼之举动一以探彼之志行。畴昔知己几年阔别尚思渴欲一见何况郎君之意中人乎?倘彼言词推托力不可回然后以给音加之使彼知郎君之不得已感君之心是必强而后可。”公子听了说道:“贤卿之心可谓曲尽人情矣!”即吩咐张公谨等竟向乐寿进不题。
  
  再说窦线娘自从闻花木兰刎死之后鸿稀雁绝灯前月下虽自偷泣亦只付之无可如何。幸有邻居袁紫烟与杨小夫人母子时常闲话连女贞庵中狄、秦、夏、李四位夫人闻线娘是个大孝女子亦因紫烟心交也常过来叙谈稍解岑寂。线娘又把窦太后赠的奁资营葬费了些剩下的多托贾润甫就在附近买了几亩祭田叫旧时军卒耕种。家政肃清阍人三尺之童不敢放入。
  
  一日与袁紫烟在室中闲话只见一个军了打扮掀幕进来袁紫烟吃了一惊公主定睛一看见是金铃便道:“好呀你回来了为什么花姑娘这样变故?你同何人到来?”金铃跪下去叩了一叩起来说道:“前日吴良起身回来之时奴妇已同花二姑娘一般改装了到幽州罗小将军处见了书札信物悲痛不胜。就款留二姑娘进府住在书房室中半月。幸喜罗郡王晓得公子与公主联姻趁着差官责表进京便打公子一同来经过乐寿。刺史齐善行晓得了接入城去明日必到墓所来吊唁娘娘并求完姻的意思。今花二姑娘现在门他是个有才干的女子公主还该优礼待他。去迎他进来便知详细。”公主听了三四个宫女跟了出来。金铃如飞到门引花又兰到草堂中。公主举眼望去面貌装束竟像当年罗成在马上的光景心中老大狐疑。及至走近身前见其眉儿曲曲眼儿鲜鲜方知非是乃一个俊俏佳人。又兰见了公主便要行礼。公主笑道:“既承贤姐姐不弃光降请到室中换了妆然后好相见。”就同进里边来叫宫奴簇拥又兰到偏室中去将一套新鲜色衣与他换了出来。公主看时却比其姊更觉秀美。便指着袁紫烟对花又兰道:“此是隋朝袁夫人与妾结义过的。当年木兰令姊到来妾曾与他结为异姓姊妹二姐姐如不弃续令先姊之盟闺中知己常相聚未识二姐姐以为可否?”花又兰道:“公主所论实切愿怀。但恐蒲柳之质难与国英雁行。”公主道:“说甚话来!”
  
  便叫左右铺毡袁夫人年纪居长公主次之又兰第三大家拜了四拜。自后俱姊妹称呼宫奴就请入席饮酒。线娘便道:“前日吴良回来报说令姊惨变使妾心胆俱裂可惜好个孝义之女。捐躯成志真古今罕有。但贤妹素昧平生何敢又劳枉驾去见罗郎?”又兰道:“愚姊妹虽属女流颇重然诺。先姊领姐姐之托变出意外妹亦遵先姊之命安敢惮劳有负姐姐之意。幸喜罗公子天性钟情一见姐姐信物手书涕泗捧读不忍释手花前月下刻不忘情。所以燕郡王知他之意趁差官赍表朝贺并遣公子前来求亲。”线娘总是默默不语。袁紫烟道:“这段姻缘真是女中丈夫恰配着人中龙虎。况罗郎来俯就窦妹该允从。”线娘笑道:“且待送姐姐出阁后愚妹自有定局。”紫烟道:“是何言欤?妾若非太仆遗言孤婺失恃不遇徐郎再四强求妾亦甘心守志安敢复有他望?”线娘道:“若说守志二字实惬素怀妹从其权妾守其经事无不可。”又微晒道:“但可惜花二妹一片热肠驰驱南北付之东流而已。”
  
  又兰听说心中想道:“看看说到我身上来了殊不知我与罗郎虽同床共寝两月而此身从未沾染此心可对天日。”便道:“窦姐姐所云守志固妙惟在难守之中而坚守之方可云志。”又兰原是好量因向来与罗公子共处恐酒后被他点污假说天性不饮。今到此地尽是女流竟安心乐意便开怀畅饮不觉酩酊伏在案上。紫烟即便告别归家。线娘竟叫侍女扶又兰到自己床上睡。线娘随叫那金铃过来盘间金铃道:“小将军起初不知后来风声有些走露就有捉弄花姑娘的意思。听见着实哀求花姑娘指天誓立志不从听见他说‘待奴见过窦公主之后明了心迹公主成了花烛然后从君之愿。’”线娘不胜浩叹道:“奇哉罗郎真君子也又兰真义女也!我窦氏设身处地恐未能如此。彼既以守身让我我当以罗郎报之全其双美。趁罗郎本章未到先将衷曲奏明皇后皇后是必鉴我之心矣!”忙起身在灯下草就奏章叫女书记写好封固又写一札送与宇文昭仪收拾一副大礼进呈皇后;一副小礼送与昭仪。当初孙安祖与线娘要救建德时曾将金珠结交于宇文昭仪今亦烦他转达皇后料他必能善全。明日绝早即将盘缠付与吴良、金铃资本与礼物往京进。那金铃因放潘美不下晓得公子要到贾润甫处便跑过去细细与贾润甫说明就里并上本与皇后的话叫润甫作报知公子归来即收拾与吴良上路去了。
  
  今说罗公子到了乐寿齐善行迎进城接风饮酒。张公谨问齐善行窦公主消息齐善行道:“窦公主不特才能孝行兼之治家严肃深有曹后之风范今迁居雷夏墓所。平日最服的一个邻居隐士贾润甫外庭之事惟润甫之言是听。”张公谨见说大喜道:“润甫住在何处?”齐善行道:“就住在雷夏泽中拳石村秦王屡次要他去做官他不乐于仕宦隐居于彼。”尉迟南道:“我们还是当年拜秦母的寿寓在他家数日极是有才情的朋友;海内英豪多愿与他结纳。公子趁便该去拜访他。”罗公子吩咐手下备一副吊仪去吊杨太仆。又备一副猪羊祭礼去祭曹皇后。随即起身齐善行陪了出了乐寿往贾润甫家来。
  
  时贾润甫因金铃来说了备细又因窦公主央他叫人墓前搭起两个卷棚张幕设位安排停当。只见一行车马来到门润甫接入草庐中行礼坐定各人叙了寒温罗公子就把来求窦公主完姻一事说了。贾润甫道:“别的女子可以捉摸得着椎窦公主心灵智巧最难测度。只据他晓得公子来求婚连夜写成奏章今早五更时已打人往长安先去上闻皇后这种才智岂寻常女子所能及?”罗公子见说吃了一惊。张公谨道:“我们的本未上他到先去了我们该作赶过他头里去才好。”贾润甫道:“前后总是一般公子且去吊唁过火进呈未迟。”贾润甫同齐善行陪了罗公子与众人先到杨公坟上来。杨馨儿早已站在墓旁还礼众人吊唁后馨儿向众人各各叩谢了。即同到曹后墓前来见两个卷棚内早有许多白衣从者伺候在那里。一个老军丁跪下禀道:“家公主叫小的禀上罗爷说皇爷在山中无人还礼公子远来已见盛情不必到墓行礼了。”罗公子道:“烦你去多多致意公主说我连年因军事匆忙不及来候问今日到此岂有不拜之礼。况自家骨肉何必答礼?”老军丁去说了只见冢旁小小一门四五个宫女扶着窦公主出来衰经孝服比当年在马上时更觉娇艳惊人扶入幕中去了。罗公子更了衣服到灵前拜奠了。窦公主即走出幕外一步铺毡叩谢。泪如泉涌罗公子亦忍不住落下泪来。拜完了正打帐上前要说几句正经话窦公主却掩面大恸。即转到墓边扶入小门里去了。罗公子只得出来卸下素眼。张公谨与尉迟南、尉迟北也要到灵前一拜贾润甫道:“夏王又不在此公子吊奠公主还礼礼之所直;若兄等进吊无人答礼反党不安。”
  
  正说时一个家丁走近向来禀道:“请各位爷到草堂中去用饭。”贾润甫拉众人步进草堂中来见摆下四席酒第一席是罗公子;第二席是张公谨、齐善行;尉迟南、尉迟北告过罗公子坐了第三席;贾润甫与杨馨儿坐了末席。酒过三巡有几个军丁抬了两口鲜猪两口肥羊四坛老酒赏钱三十千跪下禀道:“公主说村酒羔羊聊以犒从者望公子勿以为鄙亵给赐劳之。”罗公子笑道:“总是自己军卒何必又费公主的心。”随吩咐手下军卒到内庭去谢赏。许多从者忙要到里边来只见一个女兵走出来说道:“公主说不消了免了罢!”罗家一个军卒笑指道:“这位大姐姐好像前日在阵前的快嘴女兵你可认得我么?”那女兵见说也笑道:“老娘却不认得你这个柳树精。”大家笑了出来领赏会分给。罗公子又吩咐手下将银五十两赏窦家人。窦公主亦叫家人出来叩谢了。罗公子即起身向窦家人说道:“管家烦你进去上覆公主说我此来一为吊唁太后二为公主的婚事即在早晚送礼仪过来望公主万分珍重毋自悲伤。”家人进去了一回出来说道:“公主说有慢各位老爷至于婚姻大事自有当今皇后与家皇爷主张公主难以应命。”
  
  罗公子还要说些话出来张公谨道:“既是彼此俱有下情上闻此时不必题起。”贾润甫道:“佳期未远谅亦只在月中。”罗公子心中焦躁道:“公主之意我已晓得此时料难相强;但是那同来的花二爷前日原许陪伴我到长安去的今芝公主肯许相容乞请出来同我上路。”家人又进去对公主说线娘向又兰道:“花妹罗郎情极了说妹许他同往长安今逼勒着要贤妹去你主意如何?”又兰道:“前言戏之耳从权之事侥幸只好一次焉可尝试?”线娘道:“如今怎样回他愚姊只好自谋难为君计。”又兰道:“不难。”便向妆台上写下十六字招成方胜付家人道:“你与我出去悄悄将字送与罗公子说我多多致意公子二姑娘是不出来的了后会有期望公子善自保重。”窦家人出来如命将字付与罗公子说了公子取开一看上写道:
  
  来可同来去难同去。花香有期慢留车骑。
  
  罗公子看了微笑道:“既如此我少不得再来。管家烦你替我对公主说:‘花二姑娘是放他回去不得的公主也须自保重。’”即同众人出门润日子局促不到润甫家中去叙话便上马赶路。窦家人忙去回复了公主公主亦笑而不言。恰好女贞庵秦、狄、夏、李四位夫人到来公主忙同紫烟、又兰出来接了进去叙了姊妹之礼坐定线娘道:“四位贤姐姐今日甚风吹得到此?”秦夫人道:“春色满林香闭数里岂有不来道窦妹之喜兼来拜见花家姐姐并欲识荆新郎一面。”线娘道:“此言说着花二妹妾恐未必然。如不信现有不语先生为证。”就拿前日的疏稿出来与四位夫人看狄夫人道:“若如此说花家姊姊先替窦妹为之先容矣。”线娘道:“连城之壁至今浑然莫要诬他。”紫烟道:“若非窦妹详述我也不信花妹志向真个难得。”四位夫人便扯紫烟到侧边去细问紫烟把花又兰一路行踪并那夜线娘探验一一说了。李夫人道:“照依这样说花家姐姐真守志之忍心人窦家妹妹真闺阁中之有心人罗家公子真种情之中厚德长者三人举动使人可羡而敬。”四位夫人重新与又兰结为姊妹欢聚一宵。明日起身对窦公主说道:“我们去了改日再来。”秦夫人执着花又兰的手道:“花妹得暇千万同袁家妹妹到小庵随喜随喜。”又兰道:“是必准来奉候。”四位夫人即出门登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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