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 (第2/2页)
张狗蛋又说了起来，好似一个讲述着在慢慢讲述着一些事情，亦或着是道理，“这人啊，应该往前看。人死不能复生，想来你我都明白这个道理。你这般颓废下去也不是个事。你想想你那老叔看见你这般状况心里能好受？如果这世间真存在着这人鬼血缘想通，你那死去的姑姑心里好受？还有你那妹妹。”那狗蛋一连讲了这么多话，看着于小六，脸带关切。
于小六抬起了头，看向那张狗蛋，面无表情，说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张狗蛋听得这些话，好似心中早已知道答案般，说道：“你该振作起来！你该想着以后怎么生活！”
于小六听完，一脸思索，他竟喃喃自语道：“我该振作起来？我该想着以后怎样生活？可，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想着他竟又低下了头，他就这般不断地重复着这些话。
那张狗蛋看得这般状况，竟不觉叹息了下，他竟再也没去打扰那于小六。他也经历过这些事情。他是知道那于小六现在心里颇为难受的，人活这么大，竟不知道自己想要着什么样的生活，难道不觉得失败吗？其实他是经历过这些事情的，他在知晓他老爹被冰封的那段时刻，心里也是挺不舒服的。那个时候他一直询问着自己‘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的问题，好在那个时候有着自己心仪的少女在自己身旁，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他才度过了那段灰暗忧郁的时光。他也知道这人每隔一段时间，脑袋里就会蹦跶出一些这类问题，搅得他是那般抓头挠耳。但最后的最后，这些问题都被他化解了。所以，他也相信这于小六是能想通的。他相信这人都有一条属于自己的生活与路，这思考与人生也是人所生存在这世间的一门必修课。只是这门必修课是无师自通，他便是无师自通的。当然，这事亦无绝对，这世上还有一种叫做书籍的东西，那里记载着这人类历史上一些有学问者的心得笔记。所以，他可借鉴。他也曾借鉴过，但却因为没有上过学而看不懂。所以，他去寻得那乡内有声望的大学问者，向他们打听这古往先人的一些笔记心得。他听了这大学问者给他讲述的那些心得之后，内心好一个别扭！他竟觉得那些心得不适合他。他认为他应该寻找一条路，独属于他自己的路，他内心渴望想要的路。所以，他选择了无师自通！他选择了自己悟道！
但现在他看着那于小六一脸沉思，颇为痛苦的样子，他又想帮于小六一把，但内心又有些顾虑。他总觉得这人应该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而非借鉴别人之路。
不过下一刻，他竟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竟要帮助于小六解开心中疑惑，原本他是不打算帮于小六的。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他竟突然转变了想法。
这般决定以后，他拍了拍于小六的肩膀，便询问道：“大兄弟，你想不想在这田间耕作一辈子？”
那于小六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瞬间把张狗蛋弄懵逼了，感情这是想啊还是不想啊。
于小六沉默了半晌，说道：“不知道。”
当下张狗蛋一脸郁闷，连忙问道：“你就这般想着，农活你喜欢干吗？”
于小六想了想，然后回答道：“以前确实不喜欢干，总觉得那活又累又脏。”
张狗蛋又问道：“那现在呢？”
于小六接着说道：“现在也不太清楚。以前不喜欢，只是随着干的多了，内心都麻痹了，也不再下想这类问题了。就是觉得我一个村里人不干这些干什么，况且我也没什么技术。你说，我要是能有着一手好厨艺，我也可做那厨师。只是，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有这一身力气，你觉得问这类问题有意义吗？”
张狗蛋看了看于小六，点了点头，觉得他说出来了问题所在。但他还是毫未放弃，又问道：“这些都不谈，假设你什么都精通，你最想做什么事情？”
那于小六想了想，好半晌还是未曾说出来什么。他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脸生气，嘴中喃喃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呢？”
张狗蛋看到这种情况，说出了一些答案：“金钱？权势？美人？还是其他？”
于小六听得此，想了想，脸色好似恍然大悟般，说道：“我想要金钱。家里穷，有钱了家里可以买很多土地，然后雇人种地。这样姑父和我就不用天天那般劳累的下地干活了。”
张狗蛋听完后，点了点头，虽说有些失望，但还是内心所能接受的。想来这世间那么多人疯狂追逐金钱权势美色，唯利是图，也是有一定道理的。这有权势，便有人求你帮忙，有人求你便有人掏钱贿赂，有权的也就有钱了；当然这有权了亦可用来抢占那漂亮美女，想来这世间人们所喜欢的三样物品，无非都是互通的。
这张狗蛋是能理解的，不过他还是有询问了句：“想清楚了？”
那于小六点了点头，是那般铿锵有力！
虽说这张狗蛋想灌输一套他自己的思想，但他还是觉得这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或许不久的将来，当那于小六富贵满盈之时，便会明白这金钱，其实够花就行，没必要活的那么物质。人这一生，应活得有意义！一直忙碌赚钱，钱越多那内心越愉悦，这是一些人活着的意义。一直拼命向上爬，希冀获得更的权力，权力越大，这人也愈开心，这又是一些人活着的意义。一直想着阅尽天下无数美色，软死在那温柔乡内，这又是一些人活着的意义。只是，或许是穷怕了吧，对金钱是那般渴望，但他从于小六眼色中竟看出了他并不是这般物质。于小六所需要的只是这一家的物质需要。这于小六其实并不知道还有这钱够花就好这一说法，在他的世界观中，就是老一辈灌输的那些思想，赚大把大把的钱，然后买大量的田地，再盖一户大气豪华的豪宅，然后在家享受着这人生之醉美，娶几个水灵媳妇，再雇个大厨，睡那柔软的床......
这些张狗蛋是能理解的，想来这人这一生应当有这些享受，他也老听着老一辈说要活的舒服，活的潇洒。只是，他也看得透彻。想来这般享受，也需要同等代价的，你看，这世间有那么多一直赚钱的，却没时间去花，临死之时，才突然发现自己挣得这么多黄白之物，却没处可花。这钱确实有用，令人沉醉痴迷，但它不能延续人的生命。它只是这个世界人们所创造出来的一种通用品，拿此玩意可以换来权势与美色、房子土地，一切这世间创造的东西大都能买到。故而，这民间便传着这么一句话，说的是这钱啊，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这钱却是万万不能的。由此也可以看出，世人对钱之痴迷沉醉。但是啊，痴儿啊，你可曾明白呢，这世间还是有着一件东西，那是金钱所不能买得的，那就是人的性命。人这一生，不会因谁赚的钱多，便让他活久点，或者说让他永生不死。但这可能吗？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张狗蛋想到此处，便有些失望。但他又不能这般明着对那于小六说，莫非这是要否定人家的人生。人家于小六好不容易有了自己想要的，那原本灰暗的内心应该有了光明与希望，他应该帮助于小六去实现他的目标。所以，他一脸笑容对着于小六说道：“加油，我相信你！”是那般铿锵有力！又是那般信任！
不过，接下来那张狗蛋又说道：“你该想一想你怎么去赚钱？好好打算一下吧。”
于小六点了点头，又在思索着。只是还未思索，那张狗蛋拍了拍于小六的肩膀，说道：“好好想一想吧。想好了，便放手去干，不管这结果最后是成功还是失败，只要你尽力了，内心便无憾了。”
于小六听着张狗蛋的话，点了点头，只是有些疑惑，为何张狗蛋要给他说这么多，但是，他也没有去问张狗蛋。他觉得张狗蛋人很不错，值得他这个人结交。张狗蛋说的话他也是相信的，所以，他也就没有问这疑惑。
张狗蛋又说道：“这次我来呢，是向你告别的，过完今夜，我就走了。我还有自己未完成的事情，就不打扰你们了。这阵子多亏你们的照顾，虽说给你们道声谢，你们觉得太客套，认为那样是看不起你们家，但是呢，我还是觉得应该对你们家说声谢谢，感谢你们这阵子对我的照顾。谢谢！最后呢，你一定要活出自我，加油，我相信你！”
说完张狗蛋竟站了起来，又拍了拍于小六的肩膀，然后向着另外一间房屋内走去，想来应该是他睡觉的地方。于小六看着张狗蛋逐渐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然后他轻声叹息了下，这便也站起了身，朝着自己的卧室而去。
······
当翌日凌晨天还未亮之时，张狗蛋却已悄悄起来了。他竟这般悄悄地走出了于小六的家里，这般悄然离去。想必应该是内心觉得愧疚，不想再麻烦这一家人了吧。
只是这般行走着，抬头仰望着那满天繁星，张狗蛋心里也是一番感慨啊！
东方启明星悄然升起，黎明的曙光悄然而至，原本有些被那夜月笼罩着的夜空，竟不觉有些泛白了，是那种鱼肚白的样子。那皎洁明亮的星月此时也在不断消散着，直至这天色大亮，东方地平线悄然升起一轮红彤彤的骄阳。
只是，乡间林荫道上，一人孤零零地走着，走着......
空气中不知谁轻吟了一句“痴儿啊，你将向那何处，又去向何方啊？”，然后便在这乡间林荫道一直来回飘荡着，飘荡着......
后世有做大学问者，是这般描述这般状况的，描述甚为贴切动人心脾：
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是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飞镜无根谁系？姮娥不嫁谁留？
谓经海底问无由，恍惚使人愁。怕万里长鲸，纵横触破，玉殿琼楼。虾蟆故堪浴水，问云何玉兔解沉浮？若道都齐无恙，云何渐渐如钩？